餘時

昨天去婦科做追蹤。

進了診療間,還有兩位在我前面,稍微等了一下,護士叫了我名字,我起身坐在醫生前的位子。醫生翻了我的病歷,說:「今天來做追蹤?好!那就做抹片。」

護士把簾子一掀,露出一個小隔間,說:「把下半身的衣服脫掉。」

我走進小隔間,只注意到最靠近簾子有一個小檯子,放著一些小器材什麼的,一台藍色的診療椅佔了絕大空間。我拿著我的背包,看不見有什麼椅子可以讓我擺放的。

「請問我的包包放哪裡?」

護士用略帶奇怪的口氣回答。「那邊有個櫃子可以放東西。」

原來簾子正對面的牆邊立了一個白色櫃子,可是因為正面是朝向靠右邊的牆,所以一進隔間看不見可以放東西的格子。

我覺得有點蠢,好像沒看見置物櫃是自己的錯,連忙把背包一放,開始準備脫褲子。

緊鄰著置物櫃是一個紅色垃圾桶,旁邊有一個小桶子,裡面裝了看來是消毒水的藍色液體,下面是一些用過的金屬器械。我不想知道那些器械是用來做什麼的。

小桶子其實就在診療椅的下方,所以當我把視線挪開那些金屬器械時,眼睛直接就對上診療椅。診療椅的座位中間有一塊可替換的白色墊紙,不知道什麼東西滴在椅子上,留下一道黃色痕跡。椅子的前面下方有一個金屬的,類似接槽的格子,裡面有兩三個棕色的棉花球。我轉過身去,我也不想知道它們為什麼在那裡。

我雖然生完孩子後胖了一些,可是基本上還算是嬌小,但是我在診療椅和牆壁間的小空間中,依舊困難的開始脫鞋子、褲子。

「你要不要過來一點,後面有垃圾桶。」護士好心的提醒我。

我還能過去哪裡啊!我心想。只好稍稍往簾子前面挪一下,至少不會碰到垃圾桶。

脫完衣服,我面對診療椅,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坐上去。

從側邊嗎?可是側邊並沒有幫助坐上去的踏墊,況且垃圾桶和水桶之間只有一點空隙,難道要我跨過水桶?另一邊也有東西擋著,沒辦法,只好從兩個放腿的支架中間擠進去。

簾子外面不斷有醫生與其他病人的交談,護士的指示聲音。

醫生進來,把該做的做完,就離開了。

「可以了嗎?」我問。

「可以了,你可以下來了。」

我自己把隔在和醫生中間的粉紅色小布巾推開,坐起身來。

我正準備再次從中間擠出來,一個黑色的,應該是照明燈之類的東西瞪著我。我因為不想因為亂碰而弄壞東西,所以請護士小姐幫忙挪開。

「喔?那個啊?」護士小姐把燈推開。

可能是我敏感吧!我覺得護士的口氣,像是奇怪我怎麼有個燈在前面就出不來。

「把資料從第八項到第十一項填一下,在信封上寫下地址,然後交給我。」護士遞給我一個硬板夾。

我走出簾子,醫生正在一名病人交談,另外有兩個在等候。

我站在一旁填資料,等到醫生前面的椅子空下來,正打算坐下,另一個護士攔住我。

「你是做抹片的吧?」護士問。

「你沒事啦!做完抹片就可以了。」醫生也這麼說。

我又覺得有點蠢,因為我以為至少會問個有沒有不舒服啊!上一次經期什麼時候啊!經期準不準時啊!之類的問題。

「你到外面去寫,寫完再拿進來。」護士大概覺得我礙眼。

我點點頭,開門走出去。

至少只要六個月忍受一次就好,我安慰自己。

唉!難為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