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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從昨天開始談起。

昨天在路上巧遇一位在幼稚園認識的朋友。她以前也是幼稚園老師,不過從結婚後就專心於家庭,直到這幾年小孩大了,才開始到幼稚園幫忙,當義工媽媽。大概是年初的時候,她的妹妹被診斷出乳癌,自此就把心思放在妹妹身上,鮮少來到幼稚園。

看到朋友心力交瘁的模樣,我當然會關心她和妹妹的現況。經過這兩個星期的訓練,我已經很自動的詢問有關乳癌期別,病理報告,治療方向等。老實說,我原本期待的是完整、有條理的回答,結果她連是第幾期都不清楚,更別提病理報告上說了什麼。她只知道化療之後還有放射線,再加上標靶治療,全部完成要到十二月底。

這要怎麼熬啊?我心想。

我奇怪為什麼連期別也不確定,甚至連施打何種化療藥物也不知,更別提有關生物標記檢查的結果。我得到的答案是連她妹妹自己也不清楚。她的妹夫不願意增加病人的心理負擔,連帶的也不願意和娘家的家屬討論病情。

當著面我不好說什麼,只能夠泛泛的說些鼓勵的話,並且答應第二天到協會幫她拿一些資料及刊物。

我明白有些人一開始無法接受罹癌的事實,會想要逃避現實,不想也不願意去參與療程的決定。我也清楚家人有可能因為愛之深,只希望病人專心在治療上,而不必去理會決定治療方向的過程。

如果是前者,就可能要借助家人的支持,在病人走出逃避之前,盡量和醫生溝通聯繫,以便未來可以傳達正確的資訊。

可是如果是後者,那是不是有點像做媽媽餵小孩吃藥,只要孩子張開口,吞下任何醫生開的藥物,反正是為了孩子好,說了也不會懂的味道?

我不是說這就是我朋友的妹夫的心態,可是不論是醫生、家人、朋友,都應該了解在所有的關係中,病人是最重要的。今天是病人的身體出了狀況,未來,不管是喝的、照的、切的、注射的,都是加諸在病人的身上,是病人去承擔所有內在癌細胞與種種外在化學藥物的對抗,有副作用,有後遺症,有復發的可能,有痊癒的希望。這些都應該讓病人了解,然後再讓病人選擇是全部交給醫生,或者家人去幫她做決定。

那是「知」權力。

大家都不是孩子了。

不過這只是我的想法。

今天去協會要求拿些刊物給我朋友,碰巧得知雅倩之前也在同一家醫院治療。雅倩很熱心的給了我她的手機號碼,如果我朋友有需要可以撥電話給她,她可以就該醫院的治療流程和部門做一些說明。

談話之間,我了解到她的期別,她的治療過程,目前是在服用泰莫西芬(Tamoxifen),最常被使用的抗賀爾蒙藥。

幾年了?才兩年。我心中的baby。

我們常聽說的是這類藥物的功效,但是副作用呢?有嗎?

有啊!雅倩說。有的人會口乾舌燥,所以就拼命喝水,可是水喝多了會頻尿,所以哪裡也不敢去。雅倩指指另一位今天來服務的志工姊妹。

「像她,是燥熱。」沒錯,從一進門汗流個沒停,還嫌哆啦A夢的轉動風扇不夠涼。

她自己呢?

她細數在她身上的副作用,我一時也記不起來。

最嚴重的是憂鬱症。說到這裡,雅倩眼睛潤了,然後就看她努力的抓回鎮定。我不敢多問。

其實每一種藥物都有很多副作用,發生在每一個人的副作用、程度也都不一樣,雅倩接著說,泰莫西芬至少已經二十多年,大部分的副作用都已被記載,也都有因應的方法,可是那些新藥呢?可能還沒有完全被發現。雅倩做了個鬼臉。

她問我在做化療的時候,醫生有沒有問我還想不想懷孕。我說有,醫生建議如果我還想要有小孩,可以考慮在化療前將卵子取出冷凍。

我的醫生都沒有欸!雅倩說,我才三十八歲,單身,他都沒有問我要不要結婚生子。我才三十八歲,可能還可以再活個二十年,那麼我就可能要背負著二十年的遺憾。說著,眼眶又紅了。

在這種時候,我能說什麼?

沒有人知道化療對病人身體的影響有多大,會造成不孕,還是缺陷?也沒有人能確定如果想要懷孕的話,會不會引起復發,這些都端視病人的體質,和對藥物的反應,以及….luck?

或許還有…..勇氣?

下午工作一段落,接著去參加協會舉辦的「乳癌病友表達的藝術支持團體」的活動,今天是第一天上課。

不過那又是另一番旅程,就留待下一次吧!目前,夠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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