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:二次大戰末,地點:匈牙利。
陷於戰爭泥淖中的家庭,母親為了增加雙胞胎兒子存活的機會,將兩兄弟送往鄉下的外婆家寄住。兩兄弟不願與母親分離,哭著追著母親回頭,外婆在一旁冷眼相看,但母親終究揚長而去。從外婆對兩兄弟尖刻的喊著:「雜種」,並且甩上大門,即開始兩人如何在戰爭中生存的學習。
電影中不曾聽到兩兄弟的名字,彷彿代表兩人自我身分的符號已被抹滅。兩兄弟雖然長相、髮型略有不同,但是兩人幾乎在任何方面都是一體的表現,沒有區分你我的獨特性,觀眾更無力與無需加以辨別,只能隨著男孩的聲音,進入他們所面臨的改變。
在離開前,父親要兩兄弟記錄每一日的真實情況,並且不懈怠自學。可是在戰爭的暴力下,在匱乏、隔離、惡劣的環境中,學習已不僅是包括文字與知識,而是如何存活,如何成為強者。兩兄弟擬定了課程,從互相賞耳光、鞭打身體來鍛鍊對身體痛苦的忍受。接著每一課的增加都是訓練自己不再感到痛苦、不再害怕,拋開禮教、道德的束縛,成為適者生存的強者。絕食、偷竊、殺生、勒索、殺人,是兩兄弟生存的策略。
電影其實就是兩兄弟改變的歷程記錄,但是要能夠突顯改變的程度,是將他們與過去的人物並列一起:父親、母親。當母親來接兩兄弟離開時,他們將母親阻擋於門外。甚至當母親遭到炸彈攻擊身亡,兩人都不願意拿起鏟子挖土埋葬。可是另一方面,當外婆過世時,兩人卻在埋葬前溫柔的清洗外婆的身體。當穿著骯髒破損的軍服,削瘦滿臉鬍渣父親意外現身,父親以為會得到如同片首時所看到兩兄弟熱烈的擁抱,卻不知他早已失去原本的角色。父親與兩兄弟用餐一景,彷彿就是當時外婆與兩兄弟對立狀態的重現。當父親失去了保護家庭的功能,即退化為弱者。既為弱者,即將遭受淘汰的命運,也成為兩兄弟完成最終練習的跳板。
形影不離的兩兄弟,從未單獨行動。唯一讓他們感到害怕的,是當他們遭到烤打,強制分開訊問時。為了克服他們最終的弱點,他們選擇分離,因為如果他們能夠忍受分開的痛苦,他們就無懼世界所加諸在身上的任何苦痛。劇終兩兄弟往相反的方向奔去,完全的與過去的人、地切割。留下的支離破碎的殘骸,冰冷的鐵絲網、毫無生氣的枯枝,或許正是他們所拋棄的寫照。
這部電影突顯戰爭的殘酷,以及面對存亡時人們彼此所產生的仇恨、暴力與醜陋。同時,電影也描述了兩兄弟「分離」的過程,從如孩童般對彼此的依賴,到毫不回頭的分道揚鑣。這種受到扭曲的成長,是由於戰爭之故,也是因戰爭所牽引出人性的邪惡。這部電影改編自克里斯多夫雅歌塔的同名小說,原名為”Le Grand” Cahier,英文翻譯”The Notebook”,中文則是「惡童日記」。會用「惡童」二字,或許因為兩兄弟在書中所做的惡事,但是真正該說的,應該是大人所加諸於兒童身上的惡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