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時

今天連一絲太陽光都沒瞧見。

雲層重重的壓著，與天空的距離平白短了許多。雨絲飄落，雖然不大，但也無法故做瀟灑任雨打在身上。風一吹，外衣扣子再往上扣一個。好冷！

和朋友才走進華大，就忍不住驚呼：ㄟ！和以前不一樣。多了好幾棟簇簇新的建築，遠處還可以看見尚在施工的鋼架、機器。到底是新設計的，風格和原有的差蠻大的，不難看，可是還沒有經過時間的同甘共苦，只能說不礙眼。

首先要看的當然是我的念的系大樓Hutchison Hall。當年不知是膽大過人，還是年幼無知，真敢走進去混了三年。不知道是年代久遠，裡面的樣子和記憶中好像有些出入。裡面顯得小了，擠了，有些地方印象還深刻，有些則陷入空白中。

Drama Building, Hutchison Hall

下一張沒拍好，不過還是放了進來。

其實這間應該是給念研究所的導演發表作品的地方。我們稱這種叫black box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），就是一個裡頭什麼都沒有的表演舞台空間。平時不是這麼烏漆嘛黑的，拉開黑色的幕簾，可以看到挑高的窗戶，外頭濃綠的大樹。這裡應該是我第一次audition的地方，也在第一次排戲時，和同戲演員互撞（玩某種trusting game），當場見血，眼皮上縫了三針。

還記得我以前提過的costume shop嗎？就是做服裝的地方。我們以前的功課之一，就是依著假人的身形，用亞麻布做一件背心。我真的是一個認真的學生，可是做出來的還是左右兩邊不對稱，我真的不知道哪裡出問題。

東亞圖書館

這裡是另一個我絕對忘不了的地方，東亞圖書館。我在那裏打工過好一段時間，負責訂書。老闆會從一堆書單中挑出要選購的書籍，我呢，則把他們打入訂購單中。做的事情重複性多，沒什麼有趣，不過倒是因此開始接觸簡體字，當成益智遊戲來猜。

這裡是櫃檯的位置。以前好想坐在櫃檯後面，做借書還書的事情，可惜不是我的工作範圍。

想想都是快二十多年前的事。

University Way是學校附近最繁榮的一條街，有書店、咖啡店等。

這間轉角的咖啡店還在，以前室內還可以抽煙，所以總是煙霧瀰漫，配合震天價響的搖滾樂，我偶而會點一杯超大的拿鐵，找個靠窗的桌子，拿本書擺著，耍酷兼裝文藝。

記得這間賣報紙的每天很早就開，有一次忘了為什麼要早起，冬天天還沒亮，摸著黑走在沒人的街道，然後嘴裡呼著白煙的點咖啡。

不過我最懷念的是一家德國餐廳，忘了名字，只記得是德國人開的。以前身上沒幾個錢，只有在期末以「學習辛苦，慶祝過關」為藉口，跑去點個好吃的犒賞自己。其實店內裝潢很簡單，夾板牆面，單調的桌椅，食物也不是特別的好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，我就特別懷念這間小店。在店門口還有一個擺著蛋糕餅乾的展示櫃，有時候我也會買片餅乾什麼的。我還記得店員是個胖胖的老太太，圍著個圍裙，向我推薦南瓜派。

現在德國店沒了，換成日本Teriyaki。

暑假學生不多，不過迎面走來的，不論是老美，或者亞洲面孔的，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。一邊問自己以前的朋友不知現在何處，一邊感嘆時間的洪流不斷往前，推起了相似的浪潮，只有回到當下，才發現其中深藏多大的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