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時

上個星期沒上「表達性藝術」的課。不是我偷懶，而是剛好上星期三沒排課。雖然中間只間隔了十三天，進了房間感覺還是有一點點陌生，又要開始把臉孔與名字記起來。沒辦法，也許是老了，也許像有人說化療會對記憶造成影響。如果是後者，感覺有點恐怖，有點像落了段距離的影子，又趴他趴他的拖著腳步趕上來。

一開始，老師幫我們分成兩人一組，然後要我們用畫畫交談，也就是用畫畫的形式告訴對方這十三天來做了哪些事。包括我在內，大家一開始都有些面有難色。這怎麼畫呢？彩色筆拿在手上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畫下第一筆。接著在講解的時候，看著每個人的圖畫，不論是簡樸或者複雜，不論生活是單純或者緊湊，在細微處都可以看到每個人的個性，以及在經歷治療後所蛻變出的一種獨有的智慧。

（今天的圖畫通通沒有留下記錄，因為實在過於「樸拙」，不適合流傳網路之間。）

今天上課談話的時間比較多，因為涉及同學的隱私，所以不便在此多做說明。心中的感覺是，其實每個人心中都寫著「死亡」二字，只不過濃淡深淺不同罷了。有的姊妹靠念佛，或許想要洗去二字，有的姊妹則努力把握當下，把二字掃在角落。 我這麼說或許不過公平，這只是我個人想法，畢竟我也只和他們相處一小段時間。不論是哪一種，都會讓他們對於身邊事物有著另一個層次的見解。每次我坐在那兒，當然都是抱著分享的心情，可是事實上，所獲得的卻比我付出的多的多。

（我在那兒常常只是想玩耍而已，經常大言不慚，更多隨心所欲。）

今天的最後一個活動，是兩個人一組，分別擔任「自由」和「保護」的角色，也就是一個人當自由，另一個就要去保護她。當我是自由時，我忍不住的想要搗蛋，在房間裡故意亂跑；而當我是保護的時候，則恨不得用繩子把對方綁起來，自己握著繩子的另一端，看她還能往哪裡去。

幾乎所有的人在當保護者的時候，都是用兩手圈在對方身體兩側，好像對方是個孩子，會摔跤跌倒似的。這是因為我們對「保護」二字的刻板印象，還是我們認為所謂的保護只是限於身體上的？難道沒有其他的保護方法嗎？

（嗯，我是不是想太多了？）

老師要我們下個星期帶一首歌，應該是要分享吧！其實每一次的作業，都讓我們去回想過去，去問自己什麼是重要的，以及為什麼重要。每次當我們把所珍惜的帶進來，就會發現每一個人的不同，每一個人的相同，而分享下來的結果，就像是把身上的指南針稍稍挪了一下，然後突然發現截然不同的風景。

我會聽到哪些歌曲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