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時

兒子的學校在舉行家長會的下午，同時也有一場演講，邀請畢業學長姊的母親分享教育孩子的經驗。這些畢業生目前都就讀國內外頂尖大學，不但成績優異，在其他方面也表現出色。

導師雖然鼓勵家長們參加，去聽聽這些優秀孩子的母親如何和孩子互動的經驗談，不過她還是加了一句：「不過這些孩子都是在乎的，他們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。」，停頓了一下，「有的小孩就是不在乎。」

的確，有的孩子就是懵懵懂懂。

我兒子就是其中一個。當我問他將來想做什麼時，我心裡暗自祈禱：「千萬不要說參加世界電玩大賽。」

他似乎沒有遺傳到他爸爸繪畫的基因，到現在畫人物還是像一顆貢丸插在棍子上。遺傳到媽媽的數科理解貧乏症，所以對科學邏輯敬而遠之。雖然愛看書，可是寫起作文，只能用「慘不忍睹」形容。學過鋼琴，可是不肯持續練習。愛吃，卻覺得下廚房太累。喜歡空手道，可是要他天天穿著道服練迴旋踢會要他的命。

還有其他的興趣嗎？

我和他都搖搖頭。

既然沒什麼興趣，也沒有學有專精的地方，那麼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升學。看著還有極大進步空間的成績單，我只好進行我的勸說。

這種勸說一學期會進行好幾次，兒子也會很認命的聽完。

其實我也不想剝奪他的快樂，讓他每天垂頭喪氣的埋首書堆，但是就像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一樣，有些事情還是得完成。

這個比喻合適嗎？和尚、撞鐘。淒慘。

其實我想說的是：

「孩子啊！這條是一般人最常走的路，有的人健步如飛，輕鬆自在的走在前頭。看到這斑斑血跡？有的人可是走的頭破血流。地上這條條深刻的痕跡？這是有人被死推活拉所留。看你似乎不在乎速度，我也不多強求。可是總不能賴著不動。

孩子啊！我也想替你開疆闢徑，給你一條自己的路，可是你得給我個方向，我才好揮動手中的鐮刀。既然你也不知往那兒行，那麼就繼續這條大家都走的路。希望你跟的緊些，免得落單寂寞。希望你還能看看沿路風景，或許能瞧到你想找的路標。或許這條路走完，你也有了自己的指南針，或許未必精準，只要你知道方向。當你決定脫隊走向那個對你招手的地方，希望你記著隨時亮個燈，照明隨後而來的人。

孩子啊！我也想替你開疆闢徑，只希望你早點找到方向，趁我還不覺得手中鐮刀的沈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