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時

上個星期我姊休假，陪她逛誠品，吃中飯，再一路走到101。

已經很久沒到101。以前Page One書店還沒縮水前，很喜歡到那兒晃，抓些不太可能買的書，窩在角落消磨時間。再走進大樓，感覺沒什麼變，觀光客多了些，一小群一小群人聚集，脖子掛個照相機，標準配備。大樓內部的擺設沒什麼差，只不過那幾家精品店玩大風吹，我從來不去和他們搶椅子，所以在哪個角落和我沒多大關係。

晃啊晃的，突然想到在書店的那層（忘了是四樓還是五樓）中庭，有一家賣咖啡的，有一項我特愛的甜點，是要點了後現做的。我老是記不住名字，凱薩什麼的，我只知道烤出來熱騰騰的，上面灑了白糖粉，還配上特別的果醬。想到了就嘴饞，抓了姊的手直奔樓上。

一跨出手扶梯，先是有些楞住，因為原本中庭有好幾家喝咖啡的，現在全拆了，不過幸好還剩下我要去的那家。四周的餐廳也都被精品店看板完全封住，想是要來個大整修。牆上的大螢幕依然全力放送著廣告，可是整層樓的感覺，就是演出過後，尚未清除完成的狼藉，讓人忍不住往下注意走路安全，別踩到什麼東西。

囉嗦了半天，我真正想講的要上場了。

我和姊站在咖啡店的入口，等待小姐帶我們入座。那位穿的綠背心的小姐當時面對著我們，正在幫另一位客人算帳找錢。我心裡以為小姐看到我們了，所以也沒出聲。沒想到客人走了，小姐一個轉身到吧台，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。

我有點傻了。我是站錯地方嗎？還是我太矮，還是隱形人，所以人家沒看見我？如果小姐忙的話，至少可以打聲招呼吧？我和我姊像傻子一樣等在那兒，直到她終於轉過身來，我出聲喊了小姐一聲，她才姍姍的拿起menu帶我們入座。

進來的目的是吃甜點，小姐的態度先擺一邊。

拿了menu翻來翻去，終於在夾在中間的內頁找到甜點的圖片，興奮的對著服務生說要點一客，結果服務生居然這麼回答我。

「小姐，這個是屬於三人套餐的甜點，不能夠單點。」

不能單點？三人套餐的要價居然要快兩千元！

我和姊面面相覷，說不出話。

雖然還不到一波三折，可是等咖啡上桌，放再多的糖也覺得有點澀。

甜點沒吃到我覺得可惜，可是店家愛怎麼賣，我也無話可說。但是，被人家「視而不見」卻是有點不舒服。

記得以前有類似的情形，到一家店參觀，老闆杵在一旁，連閒聊的企圖都沒有。告訴我一位朋友，他笑著說：「算了吧！有些人勢利得很，一看就知道你沒什麼來頭，才懶得理你。」

我那時聽了，心裡還懷疑著，可是後來證明，朋友帶外國客人去同一家店，老闆硬是奉上好幾杯茶水。

如果我那天穿的是套裝，帶著公事包、電腦，或著穿著Chanel新款衣，足蹬Jimmy Choo鞋，拎著Prada包，那麼那個帶位小姐，就會看的見我嗎？

念頭才在心裡頭轉著，姊指著頭頂上的透明天花板，看見像是濃的化不開的雲。

「你看這天花板，要是外面下起雨來一定很過癮！」

算了，也別想太多，有人開心就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