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時

畫展之後。

上次和芝羽、月裡姊見面時看到了稀客，也就是芝羽的哥哥柏翰。問到哥哥對畫展的感想，月裡姊說哥哥覺得非常不可思議，沒想到平時和他胡鬧作對的妹妹會有這樣的成績。的確，芝羽完成了許多人不曾做到的夢想。或許，這會成為一種鼓勵，讓哥哥也可以築一個夢，並且相信自己也能達成。

畫展結束，月裡姊默默的將畫搬回家。以為這些畫會退居某個角落，安於沒有觀眾的日子？錯了。家裡房間走道邊一片原本無趣的白牆，如今化身為小小畫廊，成為這些畫作的新展示空間。芝羽爸爸原是家中最不支持芝羽畫畫的，對於這些展示，爸爸嘴裡沒說什麼，可是月裡姊觀察到有好幾次，爸爸會走到「兄妹」的那幅畫前面，靜靜的注視，不發一語。看到了什麼嗎？是從畫中更認識了女兒的潛能，還是兄妹間互相扶持的情感？

至於芝羽，似乎愈來愈成熟與自信。雖然會和哥哥炫耀自己是小畫家林芝羽，是一種兄妹間的玩笑戲謔，可是感覺出芝羽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：芝羽是畫家，芝羽要畫畫。在週末的時候，一早醒來芝羽就開始作畫，直到顏料用完。別人送的窗簾布，開始自己動手剪裁大小，然後用火將邊緣弄平整。當然為了安全起見，這一切都在月裡姊的監督下進行，不過看得出來，芝羽愈來愈知道自己的工作，並且學習著獨立完成。芝羽的專注力也是驚人的，一次可以剪裁、燒整近四、五十張畫布，更可見得她的投入。

月裡姊回學校教書，壓力相對沈重些，芝羽不會說什麼，可是體貼的舉動並不會少。平時芝羽就會幫忙月裡姊製作教具，聖誕節的腳步近了，更需要不少情境佈置的小玩意。小班的小朋友不會折聖誕樹，許多都是由芝羽代工。裝飾聖誕樹的心型小飾品，是由大、中、小三個尺寸的心心，利用雙面膠一個個黏貼而成，這樣費工、費神的事情，芝羽可以安靜的，一個人製作了一百多個。

我和月裡姊聊天時，芝羽就坐在我們背後的小桌子，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寫字、畫畫。芝羽在月裡姊隨身攜帶的小卡片上畫圖，又折了聖誕樹，一併送給我。當我在替這些小卡片照相時，看到芝羽天真的插圖，讓我有種特別的感觸。

就像月裡姊說：「只要看到孩子做喜歡的事情，自己就沒有什麼好求的。」芝羽是個幸運的孩子，有月裡姊這樣的母親，才能夠如此快樂的成長。但是我想，對月裡姊來說，看到芝羽的認真，芝羽的改變，芝羽的畫，在這個紛擾的世界中，未必不是一種穩定的力量，一種平安的喜悅。 只要孩子快樂平安，對父母來說，不就是安心的來源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