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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祝你有個甜美的夢》是義大利大導演馬可貝洛奇歐的作品,改編自義大利暢銷上百萬冊的國民小說,該書不僅勇奪艾爾莎莫蘭黛文學獎,更在英美造成轟動、躍上國際暢銷書排行榜第一名。演員包括:瓦里歐馬斯坦德、貝芮妮絲貝喬

電影一開始,小時候的馬西莫正在寫功課,媽媽隨著收音機的播放唱著歌,媽媽的眼中閃過調皮的眼神,然後就拉著小馬西莫跳起舞來。媽媽一會兒就累了,小馬西莫可是跳出勁來。接著幾分鐘,我們看到更多媽媽與孩子間親密的互動,同時也觀察媽媽的臉色愈來愈差,還失神的帶著孩子坐了一次又一次的電車。一天晚上,媽媽走進馬西莫的房間,替他蓋了被子,親吻了他的臉頰,祝他有個甜蜜的夢後,脫下了睡袍,離開房間後,接下來就聽到玻璃碎聲,馬西莫驚醒,萬萬沒想到從此再也見不到媽媽了。

電影在這之後分成兩個主軸發展,一個是成人後的馬西莫,從1997回到老家賣房子,然後再從1992開始回顧他的成人生活,另一個則是從媽媽不見之後的那一晚上繼續。

小時候的馬西莫一直無法接受媽媽死去的事實,雖然每個人,爸爸、神父都這麼說,可是他深信媽媽不會跟他說再見就離開。他氣憤的看著大人們準備葬禮,沒有人告訴他到底發生什麼事,卻已經決定要將媽媽,和有關媽媽的記憶給埋葬起來;他們已經決定往前看了,可是小馬西莫固執不肯讓步。看到他在媽媽的葬禮時,看到棺木即將被抬走,他喊著:「媽媽,快起來,快起來,求求你不要拋棄我。」對於死亡,許多成熟的大人都難以一時之間接受,更何況是個十歲的孩子,與媽媽感情非常好的孩子,他又是如何能夠理解睡前還活碰亂跳的人,怎麼再睜開眼,就再也摸不到,碰不著了呢?馬西莫一直抵抗著媽媽的死去的事實,也試圖找出許多方法來抵抗失去媽媽的孤單寂寞恐懼,他求救於一個電視節目裡的角色人物,他向發瘋般的做著足球比賽的轉播,他試著從被雇來照顧他的女用人取暖,卻被一把推開,留下他在黑暗的客廳,只有電視機的亮光在他的落寞臉上閃爍。他騙學校裡的同學說媽媽只是去了美國,然後企圖掩飾表情的看著好朋友與母親的嬉弄。這種種著一切,都是孩子隱藏傷痛的漫長過程。

成年後的馬西莫做了記者,電影從1993、95、97年這樣的描寫了他成年獨立之後所經歷的過程。雖然應該是發生在馬西莫身上的重大事件,例如足球協會會長的自殺,去塞拉耶佛報導等。從一些對這部電影的介紹了解到,馬西莫因為在塞拉耶佛的採訪而在國內備受抨擊,但是並沒有從電影中感受到這對他有什麼樣的打擊。在電影中,尤其在回顧過去的那一段,馬西莫的表情是漠然的,一種冷眼旁觀,獨自站在世界的外圍,一種讓人無法親近他,他也不願靠近的疏離感。

一直到有次馬西莫收到一件舅舅保存的,屬於他媽媽的遺物,一個小火柴盒,進而引起了恐慌症後,電影的步調加快了些。接著他和爸爸的談話,收到了媽媽以前的戒指,然後有天報社編輯要他去回一封讀者來信;這位讀者在信中寫到對自己媽媽的恨意,因為媽媽從來沒有愛過他。馬西莫的回信,以他的簡單直接不做作的文字,訴說了他對媽媽的思念,即使過了快三十年的時間,失去的痛依然存在。或許有的人的愛是隱而不顯,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的,但是媽媽只有一個,不論如何那位讀者還是幸運的,因為他的媽媽還在世上,還在他的身邊。

或許是因為這一連串的事情勾起了對媽媽的回憶、思念,讓他在最後整理房子準備出售,對過去做最後一次的切割。他找來他的教母,詢問到底媽媽是怎麼死的;是真的如爸爸所解釋的是死於急性心肌梗塞嗎?教母拿出當年的報紙,上頭寫道馬西莫的媽媽因為疾病跳樓自殺。發現真相,讓馬西莫大受打擊,因為他認為媽媽拋棄了他,生病有什麼呢?孩子應該更重要啊!

我們沒有辦法確定媽媽為什麼要結束生命,或許是因為他無法承受疾病的摧殘,或許就像馬西莫所說的,媽媽是自私的,根本不愛她之類的。真相是什麼呢?或許沒有人可以知道,也許存在著許多事實,但是事實經過個人的詮釋,未必就能夠拼湊成真相。馬西莫能做的,就像是他的女朋友所說的:放下吧!

有時候想想,當然隱瞞真相對馬西莫是殘忍的,可是或許就像他的爸爸所說的,他會說謊也是因為愛孩子超過愛自己的,因為怕孩子無法接受,所以用所謂的白色的謊言來換取時間,等到他年紀大了之後可以理解與接受。當然,我們也都清楚,謊言總會有被拆穿的一天。其實不管是謊言還是真相,不管媽媽是用什麼方式結束生命的,關鍵點是他和父親兩人沒有真正的一起去處理失去的傷痛,他們兩人沒有走向療癒的過程。對馬西莫來說,他依舊停留在一個頓號中,句點被推向了他不可及的地方。

在馬西莫少年時期,有位神父試著勸他,他用了「如果」與「雖然」兩個很簡單詞。馬西莫對著神父說,如果媽媽沒有死,如果媽媽還活著,神父打斷他,說如果是軟弱的,而「雖然」則是勇敢的,要他用「雖然」來代替「如果」。雖然媽媽死了,雖然他的生命遭受了打擊,但是他依然可以繼續走下去。當我們遭受到挫折時,我們常常會說,如果當時我做了另一個決定就好,如果我當時如何如何就好,可是一直以一種假設的心態,事實上是沒有辦法面對現在的。若是換一種說法,雖然我當時做了這個決定讓我後悔,但是我仍然接受了這個後果,這樣不是更好嗎?

回憶是永存的,可是回憶無法取代一個人,尤其當你想聽他說話,當你需要他在身邊的時候。電影的最後,媽媽和小馬西莫在玩捉迷藏,小馬西莫找不到媽媽害怕的大叫,媽媽連忙從躲藏的地方出來,抱著入懷裡。當一個人不在時,那種他能夠回應你,用雙臂擁抱你的溫度與安全,是再也不會有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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