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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電影「活個痛快」舉辦一場特映會,從協會那裡拿到了免費票。



光看海報大概就知道內容是什麼;一般人不會隨便拿著剃刀,自己對著鏡子把滿頭髮剃光光,更何況類似的畫面在我身上發生過。海報上還寫著:癌細胞可以結束你的生命卻無法阻止你活個痛快。我想這應該夠清楚了吧?

當第一個鏡頭出現,男主角戴著耳機慢跑,陰濛的天空加上翠綠的坡地,吊橋橫跨湖面。「不會吧?」我心想。接下來,街道口路牌出現熟悉 “Pike”和 “4th Ave”,故事發生的地點果然是西雅圖;我曾經念書的城市,也是我接受治療的城市。

通常我看電影,多是以分析的角度,要讓我把感情投入的時間會比較長,算是個「慢熟型」- 如過有這種說法的話。但是這次,在我還沒有準備好之前,過去和治療有關的畫面突然湧上:街道、深褐色的醫學大樓、檢驗室。

「拜託!千萬不是到我去過的醫院拍攝!」我心裡暗自禱告著。

如果跟著鏡頭走過我以前經過的走廊,我不曉得我會怎麼反應。我想我可能整個人會直覺的往後縮,緊緊的黏在椅背上,像一隻受困的壁虎。

數分鐘後發現是在不同的醫院,原本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一點。

電影前面數分鐘是交代角色關係:男主角和他的好朋友在電台上班,有一個畫家女朋友等。接著就是第一個關鍵,醫生告知男主角罹患癌症。

在這種時刻,通常鏡頭會專注在主角的臉上,觀眾會看到震驚、不可置信、語無倫次、嘴唇顫抖之類的反應。在這部電影,醫生開口解釋沒多久,鏡頭一轉,變成從主角的角度,可是畫面彷彿受到巨大干擾般的失焦,聲音像是麥克風掉入水中一樣的模糊,所有的解釋,重要的醫學資訊就這樣過去。數秒後,一切回復正常時,只聽到醫生說:「先從化療開始做起,可是因為腫瘤的位置與大小…」

這就是我當時的感覺,一種視而不見、聽而不聞的狀態。我不知道我的臉部表情如何,我的前方並沒有鏡子或者攝影機,我只記得那種腦子裡的運作似乎故障,卻又努力想回復正常的感覺。

不論是癌症或者其他疾病,最大的衝擊應該是突然覺得死亡怎麼離自己好近,但是卻又無法準確測量距離。一方面,做最壞的打算,試圖去接受死亡的可能,另一方面,更重要的是你還「活著」。活著的時候該做的事情,一件也不能少,吃飯、睡覺、吃藥、治療、發呆、遛狗、打掃、做愛做的事,或者對著陌生人談論病情。有的時候,如何「活著」也不簡單。

「活個痛快」就是一部看男主角如何「活著」的電影。

隨著療程的進行男主角安靜的走過震驚、否認、反抗、孤立等階段,和家人、朋友、治療師、病友間的關係也跟著改變。令人慶幸的,電影中沒有過於戲劇化的情節,沒有誇張的情緒反應,沒有家人間互相咆哮,沒有摔東西、甩門,沒有大哭大叫;說實在的,一般人不太會做這些事情。

電影中有不少場景讓人又想哭又想笑,其中有一幕讓人特別感動。男主角和他的好友在一位病友家的後院一起吸大麻、聊天,之後病友與他的妻子親吻,沒有配樂,沒有多餘的話語。那一刻像是午後陽光般如此的輕盈透明,可是那種如金石般堅定感情卻重重的敲在觀者的心裡。

男主角喬瑟夫高登李維生來一個娃娃臉,身材瘦削,一直飾演學院型的角色,這次也不例外。一開始或許會讓人覺得太過年輕,可是從獲知病情開始,內斂的表演方式,更加凸顯劇情的張力。在每一個場景中,他都有不同層次的表達,並不是只有單一的情緒來做為表演的支撐;他的演出讓一個平凡的角色,增加多層的面相。到了電影最後,他不再看起來像個孩子,而是蛻變成一個成熟男子。

飾演男主角好友的賽斯羅根表現的也算可圈可點,只不過有時和男主角擺在一起,相較之下就缺乏了一些深度,似乎搞笑的目的就是為了博觀眾一笑,而忘了搞笑背後的掙扎(失去朋友的恐懼),以及搞笑的目的(讓男主角忘了自己在生病)。

也許是因為和過去經驗有關,所以看完特別有感覺。散場後,電影畫面和自己的記憶片段交叉重現眼前,耐不下心等公車到來,讓秋天的涼風陪伴,慢慢的走回家去。

有時間,去看看那部電影吧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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